「你鬧夠了沒?」

 

 

叼著菸的金髮男人倚著門框,不耐煩地睨著斜躺在沙發上的上司。

「她只不過是請個假,你再不工作的話,我們全體都會遭殃的。」

「廢話少說。」

黑髮男人終於肯張開眼睛,但他依舊不想看著對方。

「反正她不在,我就沒有幹勁工作。」

「喂...真的夠了,」金髮男人極度不耐地抓著頭髮,「她只是你的秘書!並不是發薪水給你的人好嗎!?」

「閉嘴。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他恣意地翻了個身,「限你三秒內消失,哈博克。」

「等一下...」

「三。」

「BOSS--」

「二。」

 

--砰!

 

「嗯哼。」他滿意地瞥了一眼被緊緊關上的門,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

拿起桌上的手機,他拉起一個微笑。

螢幕中的金髮女人百年難得一見地在工作中打瞌睡,那張可愛的側臉讓他忍不住手癢而偷偷地拍了下來。

當然,他並沒有笨到將之設為手機桌面--要是被她發現了,一定會被無所不用其極地刪掉。

 

 

 

「咦,BOSS還是不肯出來嗎?」

「沒錯...話說回來普雷達,午餐時間不是剛過嗎?你的肚子又餓啦?」

被稱作哈博克的男人瞄了眼普雷達腳邊的垃圾桶,

嘖,居然又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解決掉了三客大亨堡。

「真是糟糕啊...」個頭較為矮小的男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無力地嘆了一口氣,

「午餐時間都過了,我們卻連份工作都還沒做到...」

「已經盡力了啦、盡力了!」哈博克隨意地揮手,

「反正霍克愛沒有來我們的工作就不會有進度,菲利,這是本來就知道的事情。」

沒錯,只要回顧一下幾個小時前,當普雷達接到BOSS專屬秘書的請假來電時,

全辦公室除了BOSS以外都呆住的全體同仁就知道了。

「那麼,向來幾乎全勤的霍克愛竟然會請假,有誰知道原因嗎?」哈博克突然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該不會是BOSS太過火了...唔啊!!」

「啊啊抱歉,手不小心滑了一下。」黑髮男人悠悠地走到哈博克面前,

將插在離哈博克臉旁三公分的小刀拔起,並且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您終於肯出來了,BOSS。」菲利像看到了救星似地雙手交握,「那麼,就請您快點工作...」

「不了。」他的口氣自然得像是正在婉拒一個下午茶約會,隨手拿起外套,提步走向門外。

「我今天不舒服早退,就這樣囉,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所以說,到底為什麼霍克愛會請假?」哈博克瞪著剛被關上的門,一邊揉著不小心閃到的脖子。

「等等!!我的天啊,印象中昨天好像突然湧進了一大疊的case吧!?」

普雷達驚恐地指著上司的辦公桌,

「這這這這這麼多欸!!BOSS居然一點都不想處理嗎!?那那些被殺的人和殺人的人要怎麼辦!?」

「放心吧。」法爾曼悠悠地走到辦公桌前,信手提起一疊公文。

「申報上來的案子BOSS昨晚就加班趕完了,這堆...」

「就是上頭的人的不滿以及抱怨,也就是所謂的『廢紙公文』對吧?」哈博克將煙踩熄丟進垃圾桶中,

「難怪瞧你一臉輕鬆阿、法爾曼。」

「嘖...」

普雷達與菲利交換了個會心的笑。

 

 

「還真是個要不得的搜查課課長啊。」

 

 

01*

 

 

百合花香沿著樓梯蔓延開來。

 

黑髮男人拿著一包裝精緻的花束,緩緩踏著旋轉階梯向上。

三朵百合,還有今天特別附上的一點浪漫--儘管他知道莉莎除了百合以外的花一概不予理會,

但今天是特別的一天。

 

對於一整天都沒有見到面說過話的兩個人來說,或許今天是適合玫瑰的日子。

 

 

他伸手按下門鈴。 

「羅伊?」

「妳還好嗎?真難得妳會請假呢,莉莎。」

尚未從竟然會在這種時候看到羅伊的驚訝中回復過來的莉莎,又被羅伊突然拿到眼前的花束嚇了一跳。

「這是給妳的。」

「謝...謝謝...不對這才不是重點!」

她扠著腰,配上此時手中的掃把,更加增添了一分威嚇。

「可以請您說明一下翹班的理由嗎?BOSS。」

她立刻換上了平日上班時嚴謹的口吻,羅伊嘆了一口氣,但顯然他並無感受到威脅,

只是訕訕地笑了下,「哎呀,妳又不是不知道,少了妳的焦糖拿鐵我就工作不下去嘛!」

這次換莉莎敗陣下來了,只能怪自己太寵他了,工作時間喝什麼焦糖拿鐵,一般來說都是黑咖啡吧!

 

 

 

*

 

 

『那個...霍克愛小姐...』

『嗯?』

莉莎回過身子,手上還抱著一大束紅玫瑰。『怎麼了嗎?』

她看著菲利游移不定又緊張兮兮的樣子,內心揣測著BOSS是否又出了什麼難題。

『那個,BOSS又睡著了...就是,呃,也不算睡著啦,只是趴在桌上,然後大家叫他他都不回應而已...』

 

噢,那個死BOSS。

 

這時的羅伊‧馬斯坦古還不是搜查課的課長,只能算是一個執勤小組的組長而已,

而小組的成員也是在這個階段湊齊的--霍克愛、哈博克、普雷達、法爾曼以及菲利。

但事實上,他們在羅伊還只是個小職員時就十分熟稔了。

而當時的搜查課課長,就是現在這個集團的掌權者。

 

『...我了解了。』莉莎拍了拍菲利的肩膀,『辛苦你們了。』

見他愣愣地點了點頭後,莉莎便立即掉頭走回辦公室。

 

『那束玫瑰花是誰送的啊...?』

聳了聳肩,菲利走進了情報組辦公室。

 

"碰" 地打開大門,莉莎冷眼一掃,馬上就鎖定了似乎是瞬間驚醒而頻頻冒冷汗的BOSS。

『咦咦...莉莎妳...?』

羅伊僵笑著望向將玫瑰包裝解開後把九十九朵玫瑰一一取出的莉莎,漸漸地,一絲不快染上他的黑眸。

『那束玫瑰花,是誰送的?』

『是誰送的並不重要,BOSS。』莉莎冷冷地看進羅伊的眼睛,

『為了能夠讓您清醒一點,就讓您做點運動吧。』

她將散落的玫瑰花全數塞到羅伊懷中,

『請您將這些玫瑰花分送給各部門的小姐吧,就說是這次合作企業的負責人巴利先生送的。』

 

...原來是巴利那傢伙!

 

羅伊挑了一邊眉,『妳竟然命令我去做這種事?』

『當然,屬下只是請您幫個忙。』

莉莎當然有捕捉到方才羅伊雙眼閃過的銳光--巴利先生大概過不久就要失業了。

『要是您不想,屬下當然不可能強迫您。』

『不,能夠幫上淑女的忙是我的榮幸。』

 

莉莎利眼看著辦公室的門被羅伊關起,那是如此的輕柔卻隱略帶點不滿的力道。

約莫過了兩分鐘後,

女性的尖叫聲塞滿了這棟辦公大樓。

 

她拉起一個微笑,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菲利躊躇不已地站在門口。

他低頭看著自己最近新買的球鞋,一邊作著深呼吸、一邊慢慢地在心裡由1數到10。

正當他鼓足了勇氣握上辦公室的門把--

『菲利,你還好嗎?』

『咦欸-----!!!???』莉莎狐疑地看著倒退三步又一臉驚恐的菲利,

懷疑自己的臉上是否是沾上了什麼東西。

『霍霍霍霍...霍克愛小姐......』他很快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以為...』

我以為辦公室裡正在上演著一齣殺人案或者是已經進行到驗屍階段了。

 

菲利吞了口口水,隨即將話題轉移到莉莎抱著的紙袋上頭。

『唔,好香啊,是咖啡吧?』

他在空氣中嗅了嗅,『焦糖...?』

『沒錯,這是我跟下面的店家借材料做成的焦糖拿鐵。』

『咦...好用心吶,是要給BOSS提神的嗎?』

不過提神一般是給黑咖啡吧?

菲利在心中暗自嘀咕著。

 

 

*

 

當莉莎從往事回神過來後,

羅伊早就進到屋裡了。

 

「咦?」羅伊看了眼畚箕中被收集起的毛團,「難道是疾風號?」

「是的。」

莉莎將掃具整理過後便坐到了一旁,眼裡滿是心疼的憔悴。

「疾風號生病了、昨天就一副痛苦的樣子,所到之處都是牠掉落的毛...」

「那現在怎麼樣了?」

「由於昨天是半夜才發現不對勁的,一直到今早才能送醫,還要清理家裡,所以才請假。」

莉莎無力地將臉埋在手心中,

「都是我害的、是我太晚發現了......」

羅伊將莉莎因為整天的勞動而略顯凌亂的髮絲撫平,

而總是這樣的溫暖,能夠讓莉莎打從心底稍稍釋懷。

 

就好像、只要有他在,就沒有好不了的事情。

 

他將她摟近,親吻她的髮頂。

「走吧。」

「去哪裡?」

莉莎抬起頭,剛好被偷了一吻。

只見羅伊笑得比得到糖的孩子還要燦爛,「去喝咖啡。」

 

 

02*

 

 

這一切,都得從那杯焦糖拿鐵說起。

或者是說,他和她的緣分,就是從那個微焦的甜味開始轉變。

 

 

 

走進了一間別緻的咖啡館,

看見羅伊點了兩杯焦糖拿鐵時,莉莎馬上壓住羅伊的手,

「我不喝焦糖拿鐵的,請給我一杯拿鐵就好,不加糖。」

服務生點頭後離去,

留下一臉驚訝的羅伊以及喝著白開水的莉莎。

「拿鐵還有分種類嗎?」

聞言莉莎不小心笑了出來,「要不然呢?加了焦糖的拿鐵就是焦糖拿鐵啊。」

「我怎麼會知道,我以為焦糖是必要成分。」

 

等等、所以......

 

羅伊挑了下眉,

「當初妳會給我『加了焦糖的拿鐵』並不是因為妳覺得好喝、而是要整我?」

「不過你挺喜歡的不是嗎?」

沒有否認,莉莎裝出了一臉無辜。「而且誰讓你那時要偷懶?」

咖啡上了桌,

莉莎先是欣賞了一下拿鐵上的奶泡拉花,聞了聞香味後才心滿意足地啜飲。

不懂咖啡的羅伊當然是直接將拉花全部攪散,讓淋在上頭的焦糖溶到拿鐵裡。

 

嘖,好甜。

 

「嗯,還是妳做的咖啡好喝多了。」

「貧嘴。」

滿意地看著莉莎臉上的紅暈,暗笑著咖啡上的拉花哪能跟這個比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喜歡喝甜咖啡,卻對咖啡沒有研究嗎?」

莉莎終於捨得將奶泡攪勻,一面問著。

然而羅伊只是揚了揚嘴角,「妳知道我這個人的,深藏不露。」

「這跟深藏不露有什麼關係?」莉莎無言,「搜查課課長可以別那麼幼稚嗎?」

不懂就說不懂嘛。

 

看出莉莎的嘲諷意味,羅伊只是笑著。

 

 

莉莎並不知道,在遇見她之前,羅伊只有喝過黑咖啡。

 

 

*

 

我喜歡妳,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是愛。

 

 

 

這一天是在探望疾風號之後結束的。

羅伊將莉莎送到家門口,

本想大概要被趕回去辦公時,

卻聽見女人紅著臉囁嚅著最近買的晚餐材料快過期了卻還剩很多。

 

男人當然是喜孜孜地跟著進了家門。

 

 

 

莉莎一直認為羅伊是個需要人照顧的男人,

倒也不是說放他一人會活不下去,而是另一類層面、嗯,心靈層面。

隱約地從他養母口中得知羅伊的父母在他五歲時因為車禍雙雙去世,

在被送到夫人籬下後卻也不哭不鬧,

只是,要他敞開心胸,夫人說除了她以外莉莎還是第一個。

聽到這種話莉莎只覺得莫名心滿意足,

雖然在遇見自己之前羅伊有過很多女人,但至少,自己不會被拿來相提並論。

然後,

大概、莉莎有時會幽幽地想到,大概羅伊就是她唯一的男人了。

 

 

 

「莉莎......」

 

當男人吻上她的頸窩時她不禁滿足地歎息,

羅伊吻著自己時總會低喃著自己的名字,就好像這兩個字早就被他銘刻於骨,

雖然這麼形容連自己聽著都有點肉麻、

但她再也找不到別的形容詞--興許是這過於神聖的氛圍使她和他也只能一昧地循從。

莉莎眷戀地將羅伊抱得更緊,得到肯定的暗示後,羅伊更大膽了起來、

沿著頸側向下,他的舌尖在莉莎的鎖骨附近繞圈,

像是在逗貓、溫柔地誘引著。

 

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的肌膚直接與微涼的床褥相貼,

她輕吟了一聲、伸手輕撫位於上身的羅伊,

她的眼簾半啟,像是盈滿了秋水似地矇矓--摸索到男人的臉頰後,她主動獻上深吻。

 

 

 

 

對於兩人的交往,羅伊是不曾懷疑過分毫。

對於莉莎,他清楚自己是喜歡,而且喜歡得要命,可是,在經歷了五歲的意外後,

他明白,他不可能言愛。

當初深愛著對方的父母生下了他,然後二話不說地將原本只給彼此的愛又各分了一半給自己,

讓他知道愛是多們地令人感到充實與幸福;

五年之後,原本填滿了自己全身的愛卻只是一個極劇烈的碰撞聲便被全數抽離,

他親眼看到父母失血過多,

在醫生宣布死亡時間時,只有他一個人。

 

他相信聖誕節夫人,是因為夫人從來沒有對他說過愛,也不曾讓他喚她為母親。

但在遇見莉莎之後,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騙自己了。

 

 

 

03*

 

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再不快點抽離......

 

 

哈博克總覺得BOSS最近總是心不在焉。

抱歉更正,

平常本來就心不在焉,不過在面對秘書時,他們的BOSS居然也有神遊的一天!!

「這這這......明顯不吉之兆啊......」法爾曼瞪大雙眼(他本人堅持強調),時不時搖頭晃腦著。

 

莉莎看在眼裡只當作自己多心了,

但當同僚們各個開始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知道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哈博克他們調查了羅伊,並且已經得出結果。

一方面有些生氣他們居然為了這種小事就做這種侵犯上司隱私的事情,

一方面卻也知道事情果真不簡單。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是準的,

就像她知道羅伊將是她第一位亦為最後一位男人,

最近她還感知到、

或許這段感情終將潰不成軍。

 

 

*

 

他急切地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像聖誕節夫人所說 : 淪陷了。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他開始在意莉莎是否真的愛自己,

然後開始在每個莉莎因為自己偷懶而生氣的時刻立即討饒、轉變速度快得令所有人詫異;

在每個莉莎因賭氣而不接自己電話的夜晚用力回想以往的美好片段來說服自己莉莎還是愛自己的。

 

最後的最後,他發現所謂的美好片段,只會出現在莉莎泡的那杯焦糖拿鐵裡。

 

太甜了、甜到足以麻痺自己的心,足以讓自己一直以為莉莎是愛著自己的。

 

 

然後,這是在他和莉莎正式交往後,第一次答應其他女人的晚餐邀約。

 

 

美其名是晚餐,

但他清楚得很,晚餐之後,更長的是夜晚。

 

離開餐廳之後,還來不及上車,那濃妝艷抹的女人便主動地吻住羅伊的雙唇,

硬是將他壓在車門上,單腳環上他的腰。

 

其實他早就後悔了,在進了餐廳之後。

那個女人之所以會如此著急,全都是因為羅伊--

慢條斯里地切著牛小排時,頭也沒抬地就將一旁的紅酒醬遞向前,

在說了一句話後,他才驚嚇似地抬起頭、然後看見女人憤怒的臉 :『莉莎,嚐嚐這裡的紅酒醬。』

 

當羅伊發現自己說錯話後,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坐在自己面前的怎麼不是莉莎"而非歉意,

於是,他終於承認自己是非愛不可了--他已經栽在莉莎的手裡。

就算莉莎對自己真的太過冷淡,

也絕對不是他生命中的過客、他不允許。

 

然而,在他下了這樣的決心並推開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時,

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神奇的是,他竟然沒有力氣去追上那個傷心欲絕的背影。

 

 

 

隔天羅伊渾渾噩噩地打開辦公室大門,

桌上只擺了一封辭呈,以及一杯早已冷掉的黑咖啡。

 

「嘖,好苦。」

 

已經有幾年沒喝過黑咖啡了?

 

 

 

 

04*

 

我寧願對咖啡因上癮。

 

 

能夠在一間咖啡店工作一直是莉莎的夢想,

如今她實現了,離開了特務性質的工作崗位、也離開了她追隨多年的他。

 

穿上自己一直嚮往的深綠色長圍裙,

卻是因為一場感情的生變。

 

 

從那天之後,莉莎喝咖啡的口味變了,

不管怎麼加糖就是覺得苦不堪言,到最後她信手拿起一旁的焦糖糖漿淋了下去,

當自己終於露出以往因為品嚐咖啡而幸福滿溢的微笑時,

卻也悲慘地發現,這就是自己當年對他惡作劇的報應。

 

 

指腹輕撫過杯緣,她並沒有多加理會流過臉頰的濕潤。

 

 

「我愛你。」

 

 

 

-

 

 

莉莎偶爾會在店長難得沒有埋首於研發新口味時借用工作檯,

咖啡館的生意不算好,倒也靜得如店長所願。

莉莎是她僱的唯一一個員工,

原因是莉莎看起來也是一個挺安靜的咖啡愛好者,

而且看起來心事重重,她想知道這個女孩的故事,所以僱用了她。

 

以後總有機會能夠知道,幸運點說不定可以親眼目睹。

 

 

 

 

 

*

 

 

因為真的愛上了,所以學會了尊重、也識得了自卑。

 

 

 

「沒想過挽留嗎?」

「嗯?您說什麼?」

羅伊一臉疑惑地接過養母遞來的酒杯,微微挑眉。

聖誕節夫人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倒也沒再多作解釋,

畢竟那女孩已經離開多時--兩年不長也未必算短,

作為成長的歲月的確是一晃悠的事,但她卻知道、自己的養子想要拋開那女孩的身影,

兩年不僅漫長,而且還遠遠不夠。

 

要好好地記住一個人的名字很難,

但是想要徹底忘記一個人的名字,更難。

 

只是不捨,真的不捨那個女孩。

聖誕節夫人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那是她第一次看見女孩哭泣。

 

 

 

見著養母難得諱言了起來,羅伊歛下眼,

一道自己不願觸即卻又不得不天天念想的身影在腦海若隱若現。

何嘗不想再將她追回、何嘗不想她繼續待在自己的身邊?

但曾經有過背叛念頭的自己卻是一個資格都沒有。

 

兩年了,可有多少變化已經產生?

對於她,或許那段戀情早已成為一縷過往雲煙偶爾在夢中覆誦,

再下一個兩年,說不定已有孩子喚她為母親。

 

察覺到養子眼中流轉的痛苦,聖誕節夫人終於心軟--也罰夠了吧?她那個笨蛋養子。

 

「其實,莉莎在離開前來過這裡,也就是在她看見你和別的女人亂來之後。」

羅伊蹙眉。「您到底想說什麼?這件事早就......」

 

 

「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羅伊小子,我當年就是看你偷腥不順眼才不告訴你,這是我替她罰你的。」

 

 

 

 

掛在門上的風鈴叮咚作響,

看了眼櫃檯忙碌的身影、莉莎理所當然地走到座位旁為客人點餐。

「先生、請問您......」

沒有下文,只因為兩人已對上的視線。

「一杯黑咖啡,謝謝。」

 

莉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櫃台的,只是下意識地對正忙著研發新咖啡口味的店長說了句 :

「抱歉,可以讓我借一下工作台嗎?」

就像好幾年前、為了懲罰羅伊打瞌睡的那天。

 

 

 

『莉莎那天半夜跑來我這裡,當然她沒有喝酒,只是一如往常地點了檸檬水。』

夫人又點燃了一根菸,細細回憶著。

 

 

 

咖啡上了桌,羅伊看向莉莎,眼裡除了一絲微訝便是滿谷的思念。

「我以為妳不可能再作焦糖拿鐵給我喝。」

只見莉莎微微搖頭,「這杯是我的。」

 

 

 

『她跟我說,她知道你並沒有背叛她,你的眼神她當了你那麼多年的秘書怎麼可能分辨不出來。』

聖誕節夫人提起一個微笑。

『傻小子,是你不對在先,人家只是在等你一句真心的對不起。』

『也、也就是說......』

『沒錯!』顯然夫人十分滿意自己養子難得一臉興奮的蠢樣,

她握著酒杯與羅伊的相碰,清脆的聲響十分悅耳。

『她還在某個地方等你,等你告訴她、你愛她。』

 

 

 

只見羅伊的嘴癟成一條線,十足十的孩子氣。

「那我的呢?我剛剛明明有點餐。」

 

莉莎還是忍不住笑了--

兩年了,可會產生多少變化?

這個男人撒嬌時的表情,以及愛情學分依然不及格的智商。

 

一分未變。

 

 

「別哭,莉莎。」

羅伊心疼地撫上坐在對面的女人清麗依舊的粉頰,

「對不起、對不起。」

 

「是我不懂妳的甜味,所以只能從妳泡給我的焦糖拿鐵裡尋得平衡,其實、我從來不喝甜咖啡。」

「是我不懂真正的甜就是日常生活中習慣性的眼神、習慣性的陪伴......」

他起身走到莉莎跟前,單膝下跪。

「我害怕我真的愛上妳之後就會無法自拔,所以找了最蠢的理由做了笨到無可救藥的事。」

我怕在我被妳的愛填滿後,又重複一次五歲時的悲劇。

所以我說服自己不愛妳、妳也不愛我。

 

「笨蛋。」莉莎彎下身來摟住羅伊的頸項,「我會一直陪你的,你這個笨蛋。」

 

哽咽的嗓音不大不小,卻剛好深刻地敲入羅伊的心裡。

 

啊...夫人也是、妳也是,都在包容著走不出過去的我吶。

 

 

「莉莎。」羅伊回擁著,在她耳邊細語。

 

「莉莎,我愛妳。」

 

 

 

一直安靜著的咖啡館此時響起了不大不小的掌聲以及口哨聲,

不愛熱鬧的店長難得沒有制止客人們的幼稚舉動,

只是不禁微笑地想著莉莎和那名男子一個咖啡通一個咖啡外行的有趣組合,

都是因為一杯甜得過頭的焦糖拿鐵緊緊相繫。

 

 

「"Caffè dolce"......嗯,不錯。」

因此得到新的創作靈感的店長略顯雀躍地回到了工作檯。

 

 

 

 

 

【FIN】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後記

 

 

祝親愛的魔大生日快樂~♥

謹以這篇拙文獻上我的小小心意,也祝魔大幸福、安康。(抱)

 

"caffè dolce"是義大利文中「甜咖啡」的意思,

啊啊由於這是線上翻譯,若有義文通路過發現錯誤請務必告訴琴影(鞠躬)

一開始篇名是取作「咖啡甜味」,主要是呼應這句:

「是我不懂妳的甜味,所以只能從妳泡給我的焦糖拿鐵裡尋得平衡,其實、我從來不喝甜咖啡。」

但既然寫到最後發現整篇文都繞著焦糖拿鐵轉,

倒不如直接把「咖啡甜味」改成「甜咖啡」,然後查了下義大利文這樣(遭踹)

嗯,

只喝黑咖啡的羅伊因為莉莎而變得依賴上甜咖啡,

而莉莎在本篇是一位十分喜歡咖啡且研究頗深、手藝也很好的女孩子,

但是因緣際會加入了類似警察的地下特務組織,

並且與志同道合的同伴相遇、也遇見了羅伊,然後相愛。

這是一篇味道蠻淡的架空,雖然中間有點突破自我地寫了一點床單劇情(掩面)

(不是吧根本就還是太清水!(指))

呃、希望不會突兀啦。 

 

結尾那裏著墨在咖啡館的店長,

我還蠻喜歡這種旁觀者的角色 : 個性有點怪,但其實還是默默地在心中祝福,

也算是在莉莎離開羅伊的兩年中一直默默照顧著莉莎的好人,

跟有心要玩弄羅伊的聖誕節夫人有些不同,

但都是這篇文中不可或缺的旁觀者。

 

嗯...話說回來自從一開始接觸了佐莎同人,

發現每位大大一定都會寫到莉莎喜歡百合花。

......嗯,這一直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部份,

希望有大大可以為琴影解答一下、到底是在哪裡提到的呢?(歪頭)

 

 

 

感謝看畢全文。

 

琴影 2010.09.05 (WED)/Happy Birthday to Dear MorMor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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